我女兒非藤校莫屬
丹尼沒能等來女兒克里斯汀的哈佛錄取通知書,盡管他一直在按照哈佛的軌跡培養她。“人算不如天算,11年級的時候她談戀愛了。”說起這一段,丹尼頗有點無奈。
丹尼是克里斯汀的爸爸,生于福建,九十年代從中科院大氣物理研究所碩士畢業后去了美國紐約州立大學石溪分校念博士,畢業后就留在了美國,如今已是三個孩子的父親。最小的兒子在上小學6年級,二女兒剛進入9年級,克里斯汀是他的大女兒。
“戀愛這個事情對家長是個教育,不過我自己14歲談戀愛,克里斯汀那時已經16歲了,我管不了她,那就只能談吧。”這事兒本來沒什么,不過,因為戀愛影響了克里斯汀的重要考試,使得丹尼對這場戀愛頗有微詞。說起來,他大女兒成績一直不錯,SAT考了2330分(滿分2400),戀愛之前的4門AP課程(大學先修課程)都是滿分(5分)。戀愛后,11年級的她又修了5門AP,丹尼沒料到,這5門AP考試前,女兒跟男朋友出了點問題,整天哭得稀里嘩啦,不肯復習,結果考了四門4分、一門5分。
“這對亞裔的孩子算是很差的成績了,我當時就跟我女兒說哈佛肯定沒戲了。”丹尼的判斷源于他在教育升學領域摸爬滾打的經驗,據他統計,被哈佛錄取的歷屆亞裔學生,沒有一個超過三門AP低于5分的。四門4分,意味著克里斯汀已經出局。不過,丹尼相信別的常青藤院校會錄取她。克里斯汀不負所望,最后被全美綜合排名第十的達特茅斯學院錄取。對此,丹尼興致勃勃地說:“最近《紐約時報》發布了一個調查結果,他們調查了一千多萬美國大學畢業生職業中期的薪酬水平,達特茅斯是第一名,第二名是麻省理工,哈佛排第三。”
其實,丹尼對女兒進藤校的信心并不是來自于SAT、AP等標準化考試成績,而是來自他對女兒四年來一系列有組織、有計劃的活動規劃。的確,對名校而言成績好是必須的,要知道有膽申請藤校的基本上都是學霸級選手,此外學生還得有豐富的社會實踐活動、開闊的思維和突出的領導力等極高的綜合素養。
一位耶魯的招生官曾說,很多學生認為學習刻苦,成績出色就可以被大學錄取,實際上這是不夠的。一種想法是,如果你每天回家除了學習,別的什么都不做,那么理所當然地你應該得到A。相比之下,另一個學生跟你成績一樣,但是卻參加了許多重要的課外活動,很明顯,校方會偏愛后者。“學習好了才有被挑選的余地。我們亞洲的孩子經常是這樣,數學好、物理好、英文好,三把斧子砍完以后就沒招了。”丹尼對《留學》說。為了讓女兒更有閃光點,丹尼可沒少花心思。
想進藤校,必須規劃設計
丹尼通過對女兒的觀察發現,她非但不怕血,而且在像解剖牛眼睛這種讓許多人都感到棘手的事情上干得得心應手。丹尼意識到,女兒是個學醫的料,而女兒也正好有此志向。在清楚地知道孩子的長項是什么之后,丹尼開始對其進行有節奏的活動規劃。
克里斯汀還在上7年級(相當于國內初一)的時候,丹尼就讓她參加SAT考試。“在這個階段讓她考SAT是有講究的。”原來,約翰霍普金斯大學有一個天才青少年中心,凡是進入這個中心的學生都可以在暑期到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里選修課程,而進入這個組織的途徑之一就是參加SAT考試。克里斯汀通過了SAT考試選拔,于是在8年級暑期選修了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生物學課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醫學院與哈佛大學的醫學院比肩,在美國數一數二。這就是丹尼瞄準這所學校暑期課程的原因。
9年級時(相當于國內初三)克里斯汀參加一個科技活動,在活動中她利用所學的生物知識開展對兒童肌肉萎縮癥的研究,并寫出了一篇漂亮的科學研究論文。因為論文,她得到指導老師極高的評價,在同齡人中脫穎而出。9年級暑期,丹尼讓克里斯汀去布朗大學暑期學校修了一門遺傳學課程。10年級暑期,丹尼想辦法讓克里斯汀進入一家醫院做放射科的見習生,與大學醫科的本科生和研究生一起實習工作。
到了11年級(相當于國內高二)的暑假,丹尼協助女兒申請到保羅·西蒙斯基金會的研究獎學金。為何要申請該獎學金?保羅·西蒙斯基金會是一個主要資助醫療和教育以及科學研究的福利基金,“這個基金很有名,大學里認可這個基金的資助;我女兒申請到的項目是暑期去大學里做研究,而且這個研究是向她付費的,因此基金會在選擇人選時很慎重。”丹尼向《留學》解釋說。克里斯汀參與的研究項目是一個運用DNA監測技術辨識加勒比海地區禁捕鯊魚特點的研究,與她“生物、醫學”方向的活動主線關聯度很高。
這個研究項目的成果最終得到當地漁業部門的認可,并成功地轉化到實際運用中,幫助漁民快速便利地掌握禁捕鯊魚的特點,有效減少了禁捕鯊魚被獵殺的數量。這一經歷被她生動地呈現到文書中,以至于布朗大學的一個面試官在面試完克里斯汀半年后的一天,看到大量海豚沖上海灘自殺的新聞時,立馬給克里斯汀打電話讓她關注這個事件,因為這名招生官相信克里斯汀有能力把這一事情搞清楚。
活動規劃到這一階段,丹尼仍覺女兒所做的研究都是象牙塔里的東西,缺乏實踐性。于是,他讓女兒在申校前的最后一個暑假飛到北京,跟北大醫院的一個宮頸癌專家學習婦科檢查及怎樣檢查宮頸癌;隨后又讓女兒飛到陜西一個著名的貧困縣去實踐所學到的知識。“那個縣是宮頸癌的高發區,所以就讓她進到那個縣的縣城和鄉里的計劃生育站,跟赤腳醫生一起去幫農村婦女做檢查。”丹尼的這個活動規劃,目的在于讓美國的頂尖名校從女兒身上看到其運用所學救死扶傷的情懷,以及將來能改變世界的影子。
“藤校的競爭太激烈了,平均的錄取率不到10%,而這些學校要招的就是那些將來能改變世界的人。假如說從我女兒的角度看,她現在就在以己之力改變世界。”丹尼認為自己把準了申請藤校的脈搏。
“這些活動都是你設計之后讓女兒做的,這能代表她本人的意愿和特質嗎?”面對《留學》的質疑,丹尼也很坦然,“你說教育這件事本身不就是刻意做的,最后把人教好了嗎?一開始可能會覺得規劃的活動很假,但真正做下去以后,孩子付出了勞動、付出了心血以后,會突然覺得有收獲,受到了教育、改變了一些東西。而且,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堅持下去,做出成績。”
幫助孩子學會持之以恒
克里斯汀出生在美國,一直接受的是美式教育,丹尼很滿意這一點,這源于他對比中美教育的心得。
在丹尼眼中,中國學生都在擠高考這座獨木橋,即使有些學生希望朝別的方向發展也沒辦法,必須花很多時間把成績考得很好。成績決定一切,什么興趣愛好都要靠邊。但美國的教育體制不同,學習好只是有被挑選的基本權利,但過了這個坎,成績再高美國大學也不那么在乎。“申請哈佛、耶魯和普林斯頓,你SAT考滿分2400被拒掉的可能性遠遠大過考2350分。這些學校不希望你為了最后那幾分,把精力都投入進去,它們希望你有各種各樣的活動,有豐富的經歷。”在8年級之前,美國的孩子都比較輕松,課業沒什么壓力,但課外活動都非常豐富,這使得孩子的天性得以發揮。
“我大女兒的業余愛好是小提琴和鋼琴,二女兒多一項游泳,兒子是練鋼琴、打鼓和算數。”丹尼說,孩子回家后練琴,6點到8點是游泳或別的,結束后回到家9點開始寫作業,11點左右睡覺,第二天早上六七點起床,周末多數時候要參加各種比賽。另外,學校會經常組織活動,社區、教會活動也不少,“都是些非常平常的活動,但沒有這些也進不了好學校。不過這些不是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所以還得為孩子規劃一些有特色的活動,持久地堅持下去,做得有深度。”丹尼說,申大學的時候最怕的就是做了很多活動,但每項活動都是蜻蜓點水,“美國人更欣賞一個人的Passion?and?Commitment”。
丹尼讓女兒練小提琴、鋼琴,只是想讓她們在大學申請的時候有一些實力的證明,另外在音樂方面給她們一些熏陶,至少讓她們跟同學出去玩的時候不會有落敗感,“萬一哪一曲打動了某個白馬王子呢?”不過說到底,他是個務實派。美國大學申請主要看學生高中四年的學習和活動情況。“想做藤媽藤爸的話,首先要讓孩子在學業上達到藤校的標準才能干別的吧。”丹尼對《留學》說。在這方面,丹尼認為許多父母的問題出在對孩子放棄得太早。
他舉了個例子,說他整天盯著女兒的學習,以至于有一天克里斯汀說:“爸爸,我現在正在和男朋友鬧矛盾,壓力很大,你又天天讓我學,我考95分你還認為我沒達標。你知道嗎,我連割腕的念頭都有了。”聽完這話,丹尼立馬把她抱在懷里,喚著她的小名說:“阿嬌,沒事,你今天不要念書了,最差我給你弄進一個學校就行了,實在不行你休學也沒關系,因為生命最可貴。”這樣女兒就舒服了。不過,第二天丹尼還得繼續盯著孩子學習,用他的話說“你絕對不能放棄,因為申請學校的日程就在那,少一天就是一天啊”。
丹尼的緊迫感來自想上藤校這個目標,也來自美國高中階段的實際學習狀況。“美國的教育是這樣,他們小學讓你玩,初中讓你玩,到了高中一腳油門就讓你緊張起來。”丹尼認為這符合人腦的發展規律,孩子很小的時候教數學這些有難度的東西需要花很多時間,“三五歲會加減乘除,背唐詩三百首,孩子的天性都給磨掉了,有什么意義呢?”等孩子心智成熟的時候,教會這些東西只需要很少的時間。上了高中,學校抓得很緊,課程也非常多,緊張程度一點都不輸于中國的高中,“在美國排名前100的頂尖中學里,學生的學習強度絕不亞于四中和人大附。”丹尼強調說。
我就是要做爬藤族
“我的任務是把三個孩子都送進藤校。老二估計也沒問題,游泳就能游進藤校;老三才小學,還在看,我覺得應該沒問題。”丹尼的藤校情結,在海外的華人圈里非常普遍,甚至有“爬藤族”一說。
說起藤校情結,丹尼也毫不諱言,優質的教育資源、豐富的人脈積累、廣闊的就業前景自然不在話下,“我告訴你進藤校意味著什么,這個不是說你今天買了一座房子,或賺了一筆錢就完事,這種榮譽和成功會跟你一輩子。而且要知道,這些藤校他們注重歷史傳承,如果家里有一個藤校的畢業生,他的孩子將來在同等條件下,會優先被藤校錄取。這就意味著,他還造就了他的下一代。”對多數爬藤族而言,藤校為平民出身的他們提供了一種新的社會身份,以及今后發展事業的人際、資源網絡。在美國華爾街的職業經歷,讓丹尼認識到藤校校友網絡的強大和藤校品牌的魅力,立志把自己的孩子統統送進藤校。
至于爬藤族究竟應該選擇哪支“藤”,則要基于孩子的氣質。這是因為美國名校在錄取學生的時候講究氣質相符,就如在斯坦福上大學的一個學生所說,哈佛、耶魯、普林斯頓、MIT、斯坦福五校在一起搞活動時,大家一眼就能看出來誰是哪個學校的。
爬藤族免不了會研究各所藤校要找什么樣的學生,然后把孩子往那個方向規劃、塑造。這樣會不會導致孩子最后進入的是與其真實氣質不相符的學校呢?
《留學》了解到,一些孩子在藤校里并不快樂,混到畢業就賴在家里,幾年不找工作。有一個耶魯女孩畢業后就去倫敦學做廚師,說是完成了家長交給自己的任務后要為自己而活。這些例子多少說明了一些家長并未考慮孩子的特點和需要。硬將其往名校推,結果事與愿違,對于家長的努力,孩子也不買賬。
爬藤的日子充滿了艱辛。家長初衷是為孩子不假,但未來的生活和道路說到底還是孩子自己的,因此在規劃孩子未來之路前一定要聽從孩子內心真實的聲音,這樣他們才不致成為爬藤路上的“迷失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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