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連進軍 楊旻旻

新千年后美國經濟平穩發展，但在2007年底，再次陷入經濟衰退的危機中，這次危機被認為是繼20世紀30年代之后最嚴重的經濟危機。歷時18個月的經濟衰退使美國超過3000萬工人失去工作，家庭凈資產下降了18%，下降總額超過10萬億美元[1]。2008年，民主黨人奧巴馬執政后，高度重視社區學院在振興美國經濟中的重要作用，出臺了一系列相關政策與措施推動社區學院的發展，包括增加聯邦教育助學金、減免學生貸款、加強企業與社區學院伙伴合作關系、實施績效考核等。

在美國經濟下行期，社區學院因其對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的獨特作用再次被重視。伴隨一系列的經濟促進計劃，2009年下半年美國主要經濟指標逐漸向好，美國經濟進入了緩慢的恢復期。社區學院在美國經濟復蘇中發揮了自己的作用，美國社區學院協會（AACC）報告顯示：在2012年，社區學院對美國經濟的促進作用折合為8090億美元，相當于GDP的5.4%[2]。

盡管奧巴馬不斷呼吁重視社區學院，但隨著美國經濟復蘇，社區學院在經濟發展中的作用也被逐漸忽視，后期提出的社區學院發展計劃多半沒能獲得國會通過。聯邦政府、州政府以及地方政府對社區學院的投入逐年減少，社區學院出現經費短缺，只能越來越依賴于學生的學費（見表1）。

另一個新出現的趨勢是，社區學院的學生數量在逐年減少。1997-1998學年，社區學院鼎盛時期，學校總數達1092所，進入新千年，學校數量開始緩慢下降，但是招生人數仍略微有所上升[4]。2010年以后，社區學院的招生數量開始逐年下滑，美國國家學生信息交流中心（NSC）的統計數據顯示：2011-2016年，公立社區學院平均每年招生人數下降3.3%[5]，與此同時，四年制公立大學和私立大學學生的入學人數卻一直呈上升趨勢。

NSC的另一項統計顯示：2013年到2016年，四年制公立大學和入學人數從790萬上升到810萬，而兩年制公立學院的學生入學人數卻從630萬人下降到了570萬人[6]。截至2018年，美國共有1103所社區學院，在校學生人數約1210萬人，占美國本科及以下大學生總數的41%[7]。

2017年1月，共和黨人特朗普（Donald Trump）上臺執政，他并沒有延續奧巴馬的社區學院發展政策，甚至表達了自己對社區學院不甚了解，但他對振興美國經濟發展的職業培訓項目卻備加推崇[8]。面對新的形勢，顯露出種種發展危機的社區學院將何去何從，其存在問題及改革路徑值得我們關注、探討和借鑒。

在美國，社區學院的地位與四年制大學特別是私立精英大學不可同日而語，其經費來源、生源質量、教學品質和成效上所存在的問題要比其他類型的大學更突出。當前，社區學院的發展存在以下一些主要問題：

社區學院經費撥款不穩定是一個長期存在的問題，但是近些年來這種情況在惡化。一方面，來自各級政府的撥款在減少，另一方面，學生入學人數也在減少，但是社區學院的運行成本卻在不斷上漲，因此，不少社區學院的發展捉襟見肘。特別在經濟復蘇之后，由于缺乏政府的刺激性措施，不少學院只能抓緊裁員，并減少各項開支，這種通過降低辦學成本來維持運作的做法潛藏著危機。

此外，缺少穩定的可預測的經費來源，也使社區學院的校長、董事會成員對學院的預算缺乏信心和把握，無法制定相對長遠的發展政策。即使是聯邦政府的財政撥款，也非常不穩定。例如2008年經濟危機之時，美國政府通過《美國復蘇與再投資法案》，使社區學院獲得了特別的補助，然而三年之后，來自聯邦的這項補助政策就終止了。社區學院在這期間增加的雇員、增設的設施設備以及各項過度建設帶來的后果，只能留給自己善后。

社區學院學生相對四年制大學生來說，在學術準備上有較大差距。與四年制大學學生相比較，社區學院學生在閱讀、計算和寫作方面存在更多的問題，他們對未來的學習和發展也缺乏清晰規劃，繼續升學的困難更大。近些年，進入社區學院的低收入家庭的子女越來越多，這也帶來了另一項問題，那些來自弱勢家庭的孩子普遍缺乏改善自身的良好資源，能順利完成學業，并進入高一級大學的比例相對較低。社區學院學生“畢業完成率”一直不理想。

AACC2017年公布的統計數據顯示：公立社區學院全日制學生2年畢業率僅為12.6%，若延長到3年，畢業率為23.5%，延長到6年以上，畢業率也只有54.5%；2010年首次入學的公立社區學院所有學生6年畢業率僅為39.3%，6年未完成學業并已經退學的學生達到44.9%，部分時間制的學生退學率更是高達72.3%[8]。

另一方面，社區學院的發展性教育也沒有發揮出效用。每年全美不同社區學院約有60%-90%的新生需要在至少一個學術領域接受發展性教育，但是學生學習的持久性和學業表現都非常不好。統計顯示，只有30%的學生完成了他們選定的發展性課程中的數學課程，其結果是許多學生延長了完成學位的時間或是無法完成學業[10]。

社區學院缺乏對就業市場的了解以及和用人單位的溝通，導致其職業技術性課程內容脫離實際，雇主反映社區學院的學生所學的技能與現實崗位對技能的要求不相匹配。不少社區學院的專業設置不合理，導致了人才的供需失衡。

美國非營利獨立評估機構ACT的研究顯示：2009-2010學年社區學院頒發各領域學位數量與預測中2008-2018年各就業領域職業空缺數量存在較大的差距。其中“建筑專業”只能滿足需求量的13%，“運輸與物流專業”只能滿足需求量的22%，但有些專業例如“醫療健康專業”卻供大于求，達到需求量的125%[11]。該調查同時顯示社區學院近1/3的學習領域如人文科學、社會科學與自然科學等，其頒發的學位證書無法直接指向就業，這部分學生只能繼續攻讀四年制學位課程才能滿足職業的需求。

此外，在信息化、數字化時代背景下，社區學院在利用網絡平臺、移動設備并借助大數據輔助開展個性化、非傳統性學習等方面仍然做得不夠，其效果仍然有限。

根據AACC的報告，到2018年，接近2/3的美國就業崗位需要高中后的教育以及相應的證書和學位，這意味著到2025年美國需新增1500萬到2000萬受過教育的勞動力，而社區學院將是培養這些新增勞動力的主要機構[12]。如果社區學院采取適切的改革來提升其教育質量和畢業率，那么，它們不僅能更好地服務學生，為弱勢群體提供一條通往中產階級的捷徑，也能幫助美國重建勞動力隊伍，提高其全球競爭力，實現美國夢想。

為此，美國社區學院正在通過各種努力改善困境，提升學生學習成效和辦學成效，以更好地發揮其在美國社會建設的重要作用。

社區學院承諾（America’s College Promise）2015年年初由奧巴馬提出，這項承諾旨在為按期按質完成學業的社區學院學生實施免費教育。奧巴馬這一設想源自田納西州和芝加哥市免除社區學院學費做法的啟發，但是社區學院承諾最終沒有獲得國會的通過。盡管如此，在奧巴馬的大力倡導下，無黨派性質的社區學院承諾運動國家咨詢委員會于2015年9月成立。在委員會與州政府以及地方政府的合力之下，目前已經推動了全美41個州超過200所社區學院加入這項運動，包括加利福尼亞州和紐約州在內的15個州通過免費學院法等法律程序將該運動升級為州級項目。社區學院承諾運動所需要的費用主要由地方和州政府籌措。

實施該項目的社區學院可以免除學生完成副學士學位、職業證書或是修讀轉入四年制大學學分所支付的學費及其他相關費用，讓學生不至于因為負擔不起學費而中止學業。

在美國社區學院的學生當中，來自貧困家庭的比例是非常高的。2012年美國聯邦調查數據顯示，社區學院一半的學生其家庭年收入低于3萬美元，而他們每年求學的平均支出需要1.7萬美元，因此大部分學生需要額外的財政資助來完成學業[13]。社區學院承諾運動不僅包括免除學生的學費等，還包括為學生提供咨詢、輔導、指導以及其他支持學生順利開展學業的項目。

例如底特律的社區學院承諾項目，為學生提供了為期3年的獎學金，學生可以在當地5所社區學院中任選一所就讀。同時為了提高學生的學術能力和畢業率，該項目與全國著名的社會和教育政策研究機構MDRC合作，安排校園教練給學生提供學術和個人問題的咨詢和幫助；在學生與校園教練會談的基礎上決定每月資助額度；增加暑期輔導項目；通過MDRC的管理信息系統對學生的行為進行監測和評估。這個項目受到了學生的高度肯定，一份調查報告顯示，96%接受校園教練指導的學生認為該計劃有價值[14]。

社區學院承諾運動起初只是針對高中升入社區學院的學生，2017年，這個項目開始向成人推廣。2017年5月田納西州成為美國第一個向成人提供免費社區學院教育的州，同年秋天，舊金山成了第一個向所有居民提供免費社區學院教育的城市。

此外，一些免費的大學課程已經在一些美國農村地區的成人學生中開展。與城市相比，美國的農村地區只有10%的居民擁有高中畢業證書[15]。農村和城市之間的教育鴻溝導致城鄉貧富差距在加大。總數約一半的社區學院分布于美國農村地區，學生數量占社區學院學生總數的1/3。目前，社區學院承諾計劃正在美國各地農村地區發展，通過實施免費的學歷和證書教育，來改變這些人群的命運。

發展性教育教學改革在全美多個州積極開展。一些州通過立法取消了對學生發展性課程的要求，一些州積極改進這些入門課程，還有一些州嘗試與中學聯系，在12年級開設“過渡性課程”。根據美國社區學院研究中心（CCRC）2013年的統計，哥倫比亞特區和佛羅里達等7個州已經在高中開展“過渡課程計劃”，此外還有21個州下屬的地區或社區學院也開展了與此相關的改革[16]。

這些“過渡課程”包括面授課程與線上課程，不少課程都采用了聯合開發的模式，開發的主體是大學教師和高中教師。在開發的過程中，大學教師和中學教師建立了利益相關的信賴關系，共同確立發展性課程的目標、開課的內容和順序、評分標準等。譬如在田納西州，高中畢業生如果在ACT考試中得分低就可以免費選讀“橋梁數學課程”，這種課程即采用高中和大學教師聯合開發的模式，不僅幫助學生明確并獲得完成大學課程的關鍵數學能力，而且還能同時獲得大學學分。

有證據表明，越早開展這樣的補救措施，效果越好，因此補救方案甚至延伸到了初中階段。這種改革打破了社區學院自身的壁壘，從學生發展的角度出發，建立起了大學與K-12階段教育的聯系，使大學課程與中小學課程的設計連為一體。

一些社區學院嘗試對學生發展性課程提出分類要求。例如德克薩斯州的50所社區學院通過與教育研究中心合作，重新設計了不同專業對學生數學基礎的要求。對于將來不打算從事科學、技術、工程和數學專業的學生，取消了對其代數課程的要求，根據未來專業需要選擇統計學或是推理類課程等。

他們通過對學生能力和未來發展方向的評估確立學生選定哪些發展課程。這種評估，一方面可以讓學生了解社區學院對自身的要求，另一方面，也為學生選擇適合自己的發展性課程。分類做法改變了以往將發展性課程作為門檻的簡單思路，真正服務并促進了學生的發展。

2012年 AACC提出了2020年社區學院發展愿景，首要目標是使社區學院副學士學位和各類職業證書的完成率提升50%[17]。為了達成這個目標，美國社區學院倡導了“路徑”（The Pathway）學習模式。它要求社區學院與學生建立合作伙伴關系，為學生發展提供具體的指導，幫助學生獲得學業和就業上的成功。學生入學之初，社區學院根據該學生技能以及個人優勢等方面的測評結果，并考查學生需要獲得的學術技能成長、經濟支持等與學院資源的匹配程度，為學生在幾種可供選擇的路徑中確立一種適合的發展路徑。

這一“路徑”包含了清晰的學術計劃、明確的學習順序、教育實習項目、綜合實踐與合作學習項目以及繼續升學和直接就業方面的引導。這些路徑打破了傳統的專業限制，甚至打破了技術、藝術與科學等學科領域之間的界限，為學生打造個人成長的一套專屬方案。

“路徑”學習模式還包括對學生學習軌道的定期檢查和干預措施，避免學生出現中途失敗，努力幫助他們獲得副學士學位證書、轉入學士課程學習或是順利入職，并確保他們獲得的職業證書符合用人單位的要求。

2015年，社區學院研究中心的托馬斯·貝利（Thomas Bailey）等人將“路徑”學習模式具體化為“指導性路徑”學習模式，并將其推廣為全國性的社區學院改革運動。“指導性路徑”改革包含了四個實踐領域的變化：

第一，以最終目標為導向來描繪學生發展路徑，即以職業為中心或是以升學為中心來設計學生的學習。具體包括開展社區學院教師（包括其他學生指導人員）與企業雇主或是學生預備升學的四年制大學之間的合作，共同制定學生的學習計劃，明確為完成目標應完成的關鍵性課程及其要求等；讓學生可通過學院網絡了解完成課程所需要的時間以及自己合適崗位的就業信息或是四年制大學的升學信息等。

第二，幫助學生選擇并進入一個專門的路徑。在入學的第一個學期，開設一些學生感興趣的不同領域的主修課程，讓學生體驗，并和學習顧問一起確立自己最終的學習領域和路徑。

第三，確保學生走在正確的路徑上。學習顧問了解學生的學習計劃完成情況，在學生偏離學習路徑的時候警示學生并提供幫助和支持，確保學生在預計的時間內完成課程。

第四，確保學生的學習效果。強調學生協作式的主動學習，通過課堂內外教學的融合、合作學習、基于項目等學習方式的變革保證學生的學習具有實際效果，采用檔案袋等質性評估方式而不僅僅是成績來衡量學生的學習成效[18]。截至2018年春天，全美已經有超過250所的社區學院承諾開展大規模的“指導性路徑” 改革，這場變革將帶來社區學院學生學習體驗的更新，也將進一步引導他們朝著可能成功的目標邁進。

淡化傳統的學分導向，建立基于能力導向的人才培育體制是當前美國社區學院職業教育和培訓的新趨勢。在美國，不少社區學院嘗試開展“可疊加證書制度”（stackable credential）。譬如威斯康星州Gateway技術學院了解市場時發現，當地汽車經銷商沒有雇傭本學院的畢業生，就主動與他們進行了聯系，按雇主的要求確立了可疊加證書培養計劃。第一學年，學院提供基礎技能培訓，學生可獲得能上崗的初級證書，可以選擇工作，也可以繼續更高級的技能證書的學習。不同證書的累積還可以轉化成獲得副學士學位所需要的學分，即證書教育可嵌入學歷教育。

“可疊加證書制度”是社區學院與企業或行業深入合作的結果，它的開發滿足了勞動力市場對人才技能要求的不斷更新以及復雜化的需求，也為個人建立起了職業成長的階梯。學生可以依據市場的需求和自己學習進度來安排，可以隨時出入職場，通過不同時期的學習以及證書的累加，擴充自己在相關領域的能力，從而獲得新的職業機會。

為了幫助社區學院開展此項措施，2015年美國教育部職業技術與成人教育司發起The Mapping Upward項目，選定了13所社區學院作為試點，開發出了一套完整的“可疊加證書制度”操作指南，2018年教育部及其合作的研究機構公布了該指南，向更多的社區學院推廣這一做法[19]。

社區學院與職業領域相結合的另一個新動向是“學徒制”重新受到了重視。早在1937年，美國就已經開展了“注冊學徒制”，2014年，美國政府推出注冊學徒制振興計劃。但一直以來，學徒制只是職業教育的一小部分，社區學院也只是以學位教育和證書教育為主。相比學位和各類短期證書教育，學徒制提供的是學生帶薪并親臨現場的學習機會，學生壓力低且最貼近市場需求。美國現有2.1萬個注冊學徒制項目，提供50萬個學徒崗位，高度集中在電工、水管工等工種[20]。 隨著經濟的復蘇，美國就業崗位在不斷回升，2017年6月美國勞工部公布的數據顯示，當年4月有600萬個就業崗位，與此同時，卻依然有680萬人處于失業狀態[21]。

2017年6月特朗普總統頒布政令，要求擴大“學徒制”，指示社區學院增加學徒課程，并讓學生加入學徒隊伍中。特朗普希望此舉能改善美國信息技術、醫療保健、制造業、農業等領域技術人才缺口的狀況。2018年5月，美國失業率回落到3.8%，失業人數減少到607萬人，為2000年以來最低[22]。2018年3月，美國國會通過2018財年綜合支出法案，這份預算支出加大了與社區學院相關的教育投入，其中聯邦佩爾獎學金（生均）又增加了175美元，達到了6095美元，學徒制獲得了1.45億美元的撥款，比2017財年增加了52.6%，其財政支持力度之大是往屆政府所沒有的[23]。

我國高等職業院校的性質與美國社區學院相近，面臨的問題也有相似之處。美國社區學院在社會變化面前針對自身的問題所做的種種改革嘗試，對當前我國高等職業院校的發展具有一定啟示作用。

我國和美國一樣存在城鄉貧富差異，農村人口的教育機會和教育資源遠遠少于城市地區人口。美國社區學院不少分布在農村地區，起到了直接服務農村的作用，同時，社區學院承諾項目也使農村人口可以享受免費的高等教育機會。我國高等職業院校一般分布在城市，但是可以擴大面向貧困地區的招生計劃，并為他們提供一定的學費減免政策或者優惠的貸款政策，保證更多的農村學生能走進校園，學習適應現代社會發展的一技之長。

此外，也可以通過更加靈活的證書制度或學徒制，幫助貧困農村地區培養人才。扶貧工作是我國當前工作的重點，對于特別貧困的地區，高等職業教育是完全可以發揮其生利作用的。高等職業院校應當面向當地實際辦學，尤其應當了解周邊農村地區建設的需要和困難，設置一些適應新農村發展的技術與技能項目，幫助相對落后地區擺脫貧困，實現可持續發展。未來我國對高等職業教育的需求仍會進一步提升，高等職業教育應當在國家建設中，特別是脫貧致富的工作中發揮更大的作用。

美國社區學院在發展的過程中，認識到發揮自身橋梁作用的重要性，通過緊密聯系高中、四年制大學和社會，優化自身的課程，為學生規劃了合適的發展路徑。我國高等職業院校也應當主動連接起發展的兩端，做好向下與高中（中職），向上與本科院校、職場社會的銜接。不少高中生進入高等職業院校時，對自己所學的專業、學習的科目、難度以及未來的出路并不清楚，中職生也普遍缺乏對自己未來的成長路徑的了解。因此，高等職業院校走進中學（中職），與中學教師開展協作是非常有必要的，通過開設課程讓學生了解高職，同時也可以找到更合適的生源。

為此，一方面，高職院校對自我的推介應當全面而詳細，讓學生明白自身的優勢如何匹配高等職業院校的專業，另一方面，應當建立并完善適合高等職業院校需求的學生發展評估體系。高等職業院校應當加強與應用型本科大學和企業的合作，在課程改革和學生出路等方面聽取本科院校和企業的意見，為學生擬定好升學方案或就業方案。2018年教育部等六部門發布了《職業學校校企合作促進辦法》，強調職業學校設置專業，制定方案、課程標準等應當充分聽取合作企業的意見[24]。高等職業院校只有加強與外界的融合，發揮橋梁作用，才能優化自身并服務社會和學生。

面向學生，面向學生的能力，面向學生未來的出路是美國社區學院改革的重要特點。這種新的價值取向，符合了教育“以人為本”的精神。正是在這一教育理念影響下，美國社區學院實施了“指導性路徑”的新嘗試，這種教學新思維對我國高等職業院校改變固有的學校為本、教師為本、專業為本的觀念具有一定的啟發意義。在高等職業院校中，可以嘗試實施導師制度，導師或是導師組可以定期面對學生，幫助學生澄清疑問，規劃學生的學習方向與進程，為學生提供個性化的學習方案，使學生可以依據面向未來的清晰的目標而進行學習，通過良好的發展路徑實現自己的職業理想。

同時，高等職業院校還應進一步完善學生職業發展信息庫建設和網上課程建設，實現與應用型本科大學、企業等用人單位的信息共享，讓學生可以通過完備的信息網絡了解并設計好自己的發展路徑，并通過網絡開展個性化的學習。

作者簡介：連進軍，廈門大學教育研究院副教授，教育學博士；楊旻旻，集美大學教師教育學院副教授

轉載自：《江蘇高教》 2019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