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Steward這個規模不大的學校里,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布萊恩創新實驗室(BryanInnovation Lab)。對于這個實驗室的作用,官方給出的解釋是:“通過講全球思想領袖和互動式解決問題的機會連接起來,激勵并教育學生去探索這個世界,并參與其中,在瞬息萬變的世界中脫穎而出。”這個實驗室包括一個健康工作室(用于身體與情感健康教學,各個部分可移動組合,能快速把大廳分成一個個小空間),一個廚房工作室(一個設備完善的廚房,從種植,到烹飪,再到品嘗,涉及到農業和營養搭配知識;廚房的巨大落地窗能徹底打開,創造出一個咖啡館式露臺),一個創新工作室(擁有3D打印機和各種建造工具及材料,類似于手工工坊。在這里能進行創意開發、設計構建和科學研究)以及一個戶外空間(種植廚房所需植物、進行對自然的研究)。為了更好地培養學生(“為了不閑置這些設施”來自同學的吐槽),學校建立了一系列相關“研討會”,通過利用實驗室的功能來研究三個主要領域:能源和資源,健康與保健以及自然和建筑環境,作為每一年級的必修課。這些研討會主題包括關于溝通技巧、決策、人際關系、理財、身體健康、營養,正念的“人生健康”;創意寫作、論文寫作和公共演講;哲學入門等。我們十一年級學生要上“生物醫學設計”,研究人體構造、怎么運作,以及科技和人體的關系。第一堂課,老師先是發了樂高玩偶給大家觀察,再給我們看了樂高公司制作的樂高大電影片段,讓我們討論根據樂高人偶這樣的身體設計——沒有胳膊肘和膝蓋,手型固定——視頻里的樂高人的各種動作是否是合理的。隨后的幾節課,我們學習了人類上肢的肌肉及其運作方式,也用木頭、滑輪和提拉升搭了一個仿真手臂來模擬手臂的一些主要肌肉為什么長這樣。這是我第一次使用長鋸和電鉆。老師說,你們現在學學這些挺好的,以后要是沒有男朋友家里又啥啥啥壞了,就能自己戴個護目鏡上了。教室里1/3的工具都在墻上和柜子里。上周,老師給我們看了一個關于“科技如何影響體育”的TED演講,引領我們展開新的話題討論:近年出現了殘奧會上帶假肢跳遠一跳八米,打破過去三屆奧運會記錄、帶假肢短跑速度超過博爾特的各類事例,那么,這些功能障礙者是否應該被允許參加正常奧運會?這些體現了科技改變體育的事例,預示著未來體育怎樣的可能性?我們以“說服我吧!”的游戲形式展開的討論。大家都先各選一個觀點,站在對應區域,然后發言、辯論,期間如果你覺得哪一方有道理就可以換位置。討論是否該允許他們參加奧運會時,觀點主要是這兩大類:認為可以的,覺得當他們成績差于健全人時,大家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現在他們領先了,大家就開始反對,這種認為殘疾人應該差于正常人的邏輯,難道不是隱形歧視嗎?如果說這些假肢是專門的科技,那么那些比賽用的運動裝備——特制的游泳衣、跑鞋——難道不也是科技嗎?而反方則認為,假肢帶來的效果就像一些違禁藥物,是有違于“人體自然特征”的;如果這假肢就是為了跳遠專門仿袋鼠的樣子,或者為了短跑設計成鴕鳥腿的形態,那豈不是游泳的人可以搞條人魚尾巴或按個螺旋槳了?正方反駁,那每個人天生的基因也不一樣——我們看到賽場上那么多非洲的運動員,他們天生就在骨架上占優勢,難道因為這些基因里的不公平,我們也該禁止他們比賽嗎?殘奧會上的用假肢跑步的運動員。?我當時的觀點是,如果允許了他們參加比賽,那以后大家為了贏是不是都要鋸條胳膊鋸條腿?再過一段時間,是不是連心臟都能換成機械的,像機器人一樣跑多久都不會累?體育是被科技影響,但體育比賽依然應該是體育為重,而不該變成科技學術活動。再者,假肢不公平的地方在于,你沒法衡量運動員是否會感覺到累和疼痛;對于一個普通運動員來說,受傷也許就意味著體育生涯的結束;但這些使用假肢的運動員不用那么擔心損耗和受傷,無形中也成為一大優勢。老師看我們討論的那么激烈,特別寫郵件給那位TED演講者——北卡羅萊納大學人體科學的教授,問他能不能約個時間跟我們開視頻會議。最后我們真的在一節課上通過視頻通話軟件和教授探討了一個小時。他先是介紹了自己的專業,又聽了我們辯論雙方的觀點,非常感興趣的就其中幾個問題和我們展開深入探討。當我們提出一種觀點后,他會先肯定,然后用一句:“But have you ever thinkabout…” 提出相反的觀點。這種討論的目的不在于得出結論,而在于幫助我們批判性的思考。這樣體驗式、跨學科、專注于現實世界問題的課堂為學生提供了從世界觀角度審視主題的機會。接觸這些普通課堂、課本里無法觸及的領域,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機會了解這個真實的世界。就如我們學校官網上說的:“通過探索這些計劃領域,我們的學生將切實參與到這個需求不斷擴大而資源成倍縮減的世界中來。我們鼓勵他們交流各自的世界觀,運用批判性思維,合作尋找創新的解決方案——這種經驗將幫助他們做好準備,擁有去解決各類問題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