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看過一個電影,是皮克斯的動畫長片《WALL-E》,因為地球的生態平衡受到完全的破壞,罪魁禍首-人類-只得移居到半永久太空船‘公理號’上居住,地球上只剩下自動清除垃圾的Buynlarge公司WALL-E工作機器人,人類打算待萬物更新時再飛回地球安居。
其中有一個鏡頭給我的印象特別特別深刻,就是人類都坐在一種椅子上,在游泳池邊享樂,喝東西還是吃東西,去哪里,只需要動動手指就可以完成。

▲找不到那個畫面,但就是這樣的椅子,人類干什么都只需要動動手指。?
透明的陽光、藍藍的水波,那一禎畫面映入我的眼簾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這生活真是太愜意了,這不是最極致的休假生活么!”但美好的念想只維持了1秒,隨之而來是巨大的恐懼——只需動手指的生活,簡直就是被圈養的廢物......
我花了很多時間安撫自己的害怕,自己勸自己說,“電影都是騙人的,不可能的。”就好像小時候看了恐怖片,需要媽媽不斷安撫我影視作品都是虛構的一樣。
9012年是《WALL-E》上映的第10個年頭,10年里,科技的每一次進步,這一禎畫面都在我腦海里不斷敲響警鐘,我都在想:難道電影這一次真的預見了我們將要面臨的世界么?
“未來,99%的人屬于無用階級,他們的特性和能力都是多余的;另外1%的人則成為掌控算法、通過生物技術戰勝死亡的神人,他們是未來世界的主宰者,是人類未來進化的新物種?!?/span>
——尤瓦爾·赫拉利《未來簡史》
從農業社會發展到工業社會經歷了幾千年,但工業社會被電子化取代的進程是大躍進式的,現在互聯網的迭代簡直就是光速。蝴蝶剛在南美震動了一下翅膀,美國得克薩斯的龍卷風就立時刮了起來。
我們正在被娛樂化、碎片化
我上大學的時候,還是千禧年早期,我還寫博客。09年下半年我參加工作來到上海,就遇到了中國的第一場社交風暴,微博席卷而來,當時覺得很有趣,因為我有時候會靈光一現,有很好的感悟,但是轉身就忘,于是我把微博當成了記錄自己靈感的地方。然后,我還喜歡畫畫,我找到一個兜售自己的陣地。
我是一個既不喜新也不厭舊的人,11年初,微信出現了,我不喜歡,因為:
這玩意的社交功能,我完全可以通過微博、電話完成,我不喜歡那么多累贅;
這跟QQ有什么區別,Come on, 我是個成年人;
我不喜歡一個封閉的空間,很多在某一人群里刷屏的信息,在另一群人里面沒有半絲波瀾,這就是為啥微信辟謠比傳謠困難多了,因為這是兩群人,這里有思考能力的分圈,這阻礙了大家在同一平臺上討論的可能。
所以,我從微博切換到微信花了非常多的時間,但最終我還是在微信面前妥協了,因為我的朋友們,都用了,我不用我找不到他們,4G之后,誰還打電話呢,打的都是中介、信貸、賣房子的。這里再次印證了商學院里的好傳銷案例,最好的銷售就是形成Net work,我就是這么被裹挾進來的!
過去8年,微信的流量就是誰與爭鋒,最近,終于來了一個拉仇恨的,誰?抖音。我怎么知道,因為唐老鴨先生已經被抖音攻陷了。我?暫時尚未失守,因為,again,我覺得可怕,這個鬼可不是時間殺手這么簡單,是謀殺。抖音可怕到高知、高智商、一直比較自律的唐老鴨先生,已經徹底淪陷了。
如果不是因為工作或者社交連帶,這次我依然拒絕切換。這次拒絕的理由不是封閉,是蠶食思考能力。
違背了論證邏輯的“知識快餐”
說完互聯網社交產品的迭代,我想再說說內容的發展趨勢。
我最早看的一檔知識類脫口秀是《羅輯思維》,每期都不落。12年那個時候,真的是驚為天人,就是魯迅說的“新鮮的講義”,完全被這些觀點所征服。等聽多了,真是膩煩了這些套路,用消費心理、段子化要論證的觀點,這個最大的問題在于哪里呢,違背了論證的邏輯和嚴謹,斷章取義、嘩眾取寵。一個賣人設的商人,是不應該成為青年人的導師的。
年代久遠,棄看多時,引用知乎用戶“處處分陰陽”的一段點評。
“有一期節目叫《到底誰在迫害科學》,講的是伽利略事件的重新解讀。大概的結論就是伽利略被判刑是政治斗爭的結果而沒有宗教原因,宗教沒迫害科學。繪聲繪色說了很多支持這個觀點的證據,當然很多“證據”也是捕風捉影。但是這個看法最大的反證就是1616年伽利略已經被宗教法庭開了禁令,日心說已經正式被定性為異端,不允許再寫任何支持日心說的書,否則就要坐牢。判決書的原文網上都能找到,清清楚楚。這個證據羅胖提到了,卻很奇怪的用一種非常不屑的態度提到這件事,仿佛壓根就不重要。但這個證據是整個伽利略事件里最有份量最確實有據可考的證據好不好。比他那些很多捕風捉影的東西要重要太多了。
后面羅胖開始分析的時候,才真的讓我目瞪口呆,連什么最重要的300個科學家90%以上都是信教的,最大的10個科學家都是信教的。這種基督教宣教小冊子上的胡說八道“證據”都出來了,特別讓人崩潰?!?/span>

▲《到底誰在迫害科學》視頻截圖
那比起“為賦新詞強說愁”更糟糕的是,跟《曉說》的選題。請問,一個賣觀點的人,獨立思考不是你對觀眾的底線么?所以,如法炮制的《得到》課程我一個都沒買過,我不需要別人把滿世界的段子給我整個雞湯,然后說,“乖,喂下去你就成精英了,相信我。”。
《羅輯思維》是碎片化內容的開山鼻祖,那么抖音,簡直就是把碎片化和娛樂化再推新高。15秒快閃+自適應供應,完全讓人沒有思考的還擊之力,這種打擊之下,只有原始沖動被滿足的畫面才容易存活。什么意思?Sex、虛榮這種,比如宅男+女神,最容易登堂入室。
一位朋友說過這樣一段話,“我最近有個很大的發現,就是抖音的1分鐘短視頻來了,習慣15秒后就覺得一分鐘真的不算短了,然后連三分鐘的都無法適應了,完全沒有耐心?!?/span>
我們如何反擊思考能力的分層?
我們總結一下社交產品的進化路徑和內容制作的趨勢,我們不難發現:
謀殺了人時間的、降維思考的產品最有前途;
娛樂化、碎片化的內容是最容易被人喜愛。
那么,這帶來的是什么,是在積極思考如何制作出“降維思考”的產品的人,剝奪了不思考人的思考權利。=》思考能力的分層。
所謂中產最緊張的是什么?階級固化,但是階級固化你也許看的見,比如,我一個布朗的朋友說,“現在在美國,0.1%的人掌握了60%的財富,貧富差距非常大。”可是思考能力一旦分層呢?那就是《WALL-E》里半永久太空船‘公理號’里的人類,本以為生活在天堂,其實身在地獄卻渾然不知。
我們應該如何反擊思考能力分層?
控制情緒:面對那么多觀點,我先冷靜下來
關于如何面對網絡上的內容,我想先聊一聊最近熱議的“上海春招的英語卷”,大家看到最多的應該是這張圖片:

然后,朋友圈里又刷屏了。
但是上海英語卷的難是一天練成的么?上海的英語卷之難由來已久。我前同事家的娃,去年高考后直接錄了香港中文大學。我問“赴港讀書不要托福、雅思,直接就可以去了?”答曰:“闊以,查下英語小分。全自費英語120分,獎學金申請130分。”
其實上海考生可以去香港讀書,一直都挺便利的,就是因為英語好啊!早在唐老鴨先生2003年入讀復旦的時候,他的上海同學幾乎都被香港的大學詢問過,“是否有意來香港讀書呀?我有offer,我有獎學金?!?/span>
早兩年的上海卷,就已經外媒新聞眾多了,去年更是以引用的時效性冠壓各類考卷,4月16號才發在一家教育網站上。一個半月過后,人家已經貴為高考題。![]()
再看一下春招英語的外媒來源,比如《紐約時報》、《金融時報》、《美國環保署》等,也都是一貫的選擇方向,一位大學英語老師也表示,“并未發現明顯難度變化?!?/span>
辨識能力:外面渲染的焦慮,是不是真的?
我在上大學,學營銷這門課的時候,有一章講怎么做廣告,然后書上很直白的說,性是人的第一原始沖動,能刺激到這點,你的廣告才算成功。好了,什么是做家長的原始沖動,人家孩子帶來的焦*慮?然后呢,文章想紅,教育產品好賣,怎么樣?販*賣*焦*慮!
最近的紅文《目睹了美國家長推娃的盛況后,我內心現在慌得一批》真是字字珠璣啊,“學區房”、“家長會”、“天才班”、“學神”、“地牢”,誰看誰都慌。說好國外的歲月靜好,原來都是騙人的,好嘞,孩子,起來,咱們繼續雞。
這事怎么說呢?我也是當媽的呀,我也是某著名學校的腦殘粉啊,采訪人家校長的時候,恨不得跪舔??!唐老鴨和米老鼠也是忝列學霸之列吧。所以,我真的同意“地牢不能停”,我對我們兩歲多孩子下過的很多“毒手”:
說這些,其實我就想表達一個觀點,我可以有我的“地牢”,但是孩子就是孩子,她Ready就是Ready,不Ready就是不Ready。
孩子在早期發育的時候,個體差異大到一個馬里亞納大海溝,所以越低齡的教育,可能越看不到結果;而人大了,智商和情商,往往趨于Mean,換言之,大家注定都是普通人。
所以,我一直都是做戲做全套,我們家現在,爺爺、奶奶都是繪畫達人,手工達人了,除了娃,大家進步都很大,挺好的。我看走過一個甲子的爺爺,也對能挖掘到自己的繪畫天賦挺滿意的,那么,孩子能不能通過媽媽夢校的幼升小就不重要了,畢竟那是我選的夢校。
▼爺爺給寶寶制作的老鷹捉小雞頭套,還有佩奇一家。

當家長容易焦*慮的結果變得不重要了,我們是不是能更坦然的做個爸爸、媽媽,不是老師、不是專業人士。我再引用一位美本顧問朋友的話,給大家一個定心丸,“一個一般的好學生,按部就班做好自己該做的事,Top30美本都能上。”
人文修養,辯證思考,是唯一解藥
我們當下就是這樣的一個時代,科技帶給我們很多便利,甚至是前所未有的言*論*自*由,但我們也面對著前所未有的挑戰:
熟諳大眾心理的“知識精英”,通過最先進的手段,正在經意或不經意的摧毀著人的思考能力、煽動你的情緒。
當你還拼了全力在雞娃,飛躍經濟定義的階級的時候,悄然間,思維能力的階級正在形成。
在新的格局開始分化之前,我真的覺得多讀書、多看報、多思考,關注經典和大部頭是阻止這一切發生的唯一靈丹妙藥。
讓我們從歷史的多維對比沖突中、小說的篇章起伏中、一手新聞事實中、飽有善意人際交往中,保留住我們之所以為人的思考力,保留住人性教化中最難能可貴的善念。
如果我們多一些人文關懷,是不是我們就會看不到死于“人言可畏”的自閉癥孩子媽媽,這不是阮玲玉的時代了,當事人固然應該有進步,社會不也該有進步么?如果我們有更多人文思考,是不是就不應該有私自編輯嬰兒的生物學家,一句“shame on you"不是拋給Dr.賀一個人的,是無法搞清利益、社會責任、科學使命的每一個人。
面對網絡,面對一日千里的科技帶給我們的一切,讓我們回到最初的人文修養、辯證思考,來看待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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